“我呢，要是三十岁了还这样，就去自杀。”
“这样是哪样？”
“就是这样啊。”
那——
“为什么是三十岁呢？”
“三十岁干什么都没希望了呀。”
……
十三年前。
2039。
高二上学期的秋天，道路两旁积着枫叶。
体育课，自由活动，场边的树荫下，小满与我朝露天球场张望——
球砸在篮板上，男生们蜂拥，拼抢。
“哇~”
心仪的人出场，小满兴奋的抓住我的臂膀。
我随着她的目光——
抢到球的男生，四肢颀长。
换手，变向。
如穿花蝴蝶，轻盈舒展，毫不慌张。
球空心入网。
他抬手擦去额上的汗珠。
湿漉的球衣贴在背上，能看到少许肩胛的形状。
“好帅。”
小满的脸蛋红扑扑的。
“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。”
她摇晃我的胳膊。
“那一型不是我的菜。”
“可他真的很帅诶！”
——小满还在为自己的审美寻求认同。
她是个短发女孩，很白，与我同住一片街区。
我们的父母在一个厂里上班，很早就认识。
……
现在想来，
先喜欢上日内瓦的确实是小满。
……
用美季的话讲——
人是分等级的，如果你稍稍留心。
拿俱乐部做比——
主力，替补，和连板凳都坐不上的废物。
班级也是如此。
优越集团，普通集团，余下的那些。
高二3班的优越集团显眼简单——
每天下课以敏拉为中心绕成的小圆。
一共五名女生。
敏拉，美季，秋秋，我，还有小满。
这个集团在高一的时候只有四人。
小满不在里边。
按财力与相貌划分，我也不该属于集团，但高一起我就坐在敏拉旁边，加上体育特长——
我十六岁就有一米八，在校女队打前锋。
跟小满一样留短发。
美季和秋秋常当我是男人。
……
集团里，
敏拉是当之无愧的首脑，在“长老院”任职的爷爷常能从电视中见到；她可以不穿制服，可以随便迟到，早退也没人敢去计较。
美季算是集团二号，金发，每天都用烫发夹，有两百支唇釉，生气起来会骂相当厉害的脏话，胸很大，上过杂志封面，父亲是企业家。
秋秋没有敏拉美季的身世，却十分擅长附和美季的想法。
比较特殊的是在高二上学期被迫加入的小满。
与我一样，不论家庭财力还是自身样貌都没有资格进入敏拉所在的优越集团。
但美季和秋秋还是强迫小满加入进来。
原因粗暴，且无聊——
美季中意男队的日内瓦，而日内瓦似乎对小满存在念想。
我是不明白日内瓦为什么惦记小满。
据美季当时的说法，小满偷偷给日内瓦看胸，还让他摸了几下。
“那个臭*婊！”
咒骂的美季面目狰狞，精致的五官全糟蹋了。
我没有向小满确认，不知道美季所言真假。
就这样，一直以来待在普通集团的小满，因为美季的嫉妒卷了进来。
对此敏拉没什么特别的表达。
班上的人说敏拉同时谈了好几个男友。
但我观察，
她似乎对哪个都没有特别上心。
很少主动参与有关男人的话题。
……
小满的高二过的非常抑郁。
每天都被美季和秋秋针对。
她不是结巴，在美季面前却弱势到无法顺畅的讲话。
我不觉得这样的小满会大胆的找到日内瓦并露出自己的胸部诱惑他。
可我也不敢说自己完完全全的了解小满。
小满的妈妈曾托我妈妈问我——
小满怎么了。
她把家里的猫塞进装满水的小桶，在桶口封上铁网，只让猫的口鼻挤过铁网的间隙呼吸，猫整夜都在她房里哀鸣。
“现在的孩子……”
晚饭的时候爸爸拧着眉毛。
……
那段时间校队的训练很忙，整个上午我都不在班上。
美季有时会拉着秋秋以看我训练为由接近日内瓦——
男队与女队的训练都在体育馆二楼。
美季天生漂亮，一头金发常常保养，又上过杂志封面，体态和站姿自然与一般女生不大一样。
挺腰，左脚尖45度外放，右脚尖笔直朝前，脚跟紧连左脚，穿上高跟与改短的校裙——整个人相当修长。
站在场边的她是当年体育馆里最好的风光。
男队的一些男生经常趁美季拉我讲话的时候跑来找我借东西，或者问些无关紧要的问题，总之就是待在我们旁边，蹭上两句——
真正的目的大家心知肚明。
正是那段时间，美季与男队变的熟络——队里逐渐传起关于小满的流言，并在外力的作用下以涨潮之势扩散开来。
连许多从来不去体育馆的学生都知道了——
说3班的鲁小满是辆谁都能上的公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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